司机将车子重新启动，送陈甜回陆家。“外婆，我舅妈不会告诉陆老太太，是我把你找来的吧？”陈甜这个时候不再叫陆美佳小姑，改叫舅妈。“你个小滑头，当初不让你嫁陆家，你不听。”苍暮笑呵呵点她鼻尖，随即神色一正，“美佳不是她妈那种人，要不当初我也不会让崇明娶她！”“陆一鸣也不是那种人，”陈甜见外婆夸人，她也立刻为自己丈夫辩驳，“要不我也不会傻愣愣的嫁到陆家。”苍暮要笑不笑的睨她一眼，“你还不傻？”“陈慧娴那个老太婆天天在家端着长辈的架子，立规矩，你在她手底下生活，能自在了？”陈甜听到这里，撇了撇嘴，“我现在怀孕了，她对我也还好。”苍暮哼哼两声，“活到我们这把岁数了，从国家动乱到和平年代，什么都经历了，心胸该开阔一些，你看陈慧娴那老太婆，在家里的手越收越紧，也不嫌累，自家老头都烦的出家了，她也是有本事！”一提到陆家爷爷，陈甜就来劲儿了，“一鸣爷爷真的是因为奶奶出家的？”苍暮撇了下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陈慧娴今天刺激了，话突然多了起来。“那可不！要不是放心不下几个孩子，陆老头子早就跑了。前两年你二叔在部队升了，你公公在业务司局稳定，他老人家才撒手不管的。”“啊？兰因絮果，”陈甜听到这样的话，难免遗憾感伤，“一鸣爷爷和奶奶几十年的夫妻，到老了相看两厌，好可惜。”“可惜什么？”苍暮挑眉，嘴角向下一撇，“当年一鸣爷爷看上的可不是陈慧娴这个心眼小的老古板。”“那是谁啊？”陈甜忽闪着大眼睛，歪头凑到苍暮面前。“是——”苍暮话到舌尖，突然意识到说太多了，嫌弃道，“小孩子家家，少打听老人家的事情。”“外婆，你怎么跟我表哥一个样，我都要当妈了，看不起谁啊？”陈甜噘嘴。提到苍云烽，苍暮看了眼陈甜的肚子，叹口气，“云烽这孩子早早没了妈，谁也管不住。”“现在一把年纪，别人家的孩子都能上学打酱油了，他还孤家寡人的。”“放心吧！”见外婆皱眉，陈甜拍拍胸脯，满眼都是佩服，“我表哥不出手就算了，一出手，这事儿准成。”“那可不一定。”苍暮活了快七十年，看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苍云烽那臭小子多聪明，现在却让她们兜这么大的圈子，只在外围迂回。肯定是这个白丫头不愿意。想想也是，离过婚的正常女人要么低嫁，要么对婚姻望而却步。车子里，一老一少坐在后座离医院越来越远。白姝彤走到病房楼门口，还有些梦游的怔懵。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哪里还有汽车的影子。肩膀突然被人轻拍了下，白姝彤回头。言川双手揣在白大褂口袋里，眼神明亮，“我刚从宝珍病房下来，……那边没有为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