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那场火和那些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她吃力地睁开眼,想看清楚情形却怎么都是模糊一片,昏沉沉的脑袋最后连抬都抬不起来。有人将她抬了起来,去了一个什么地方。
可是祁玉呢?祁玉去哪里了?
她想问,问不出口。
甫然睁开眼,眼前是一只插着输液管的手,“滴,滴,滴”药水缓慢的声音提醒她是时候该拔针头了。叶嘉薇锤了锤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强迫着自己清醒过来。拔了针头给聂维钧贴上胶布,又给他掖了掖滑下来的被子。他睡得很安稳,老洪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证明一切都相安无事。叶嘉薇直起身子走到窗边,窗户隐隐开了一边,她便把那边完全推开。原来自己只是打了一个瞌睡,并不长久。现在还是月上中天,明晃晃地挂在中央,大地一片明亮皎洁。半夜微凉,有阵阵的微风拂面而来,叶嘉薇掠了掠耳边被吹落的碎发。这样宁静的夜晚,她许久未曾感受过。
院子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她却忽然想起一句话。
此心安处是吾家。
因为人,还是因为什么?
聂维钧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升到三竿,他坐起来,伸手挡住照向眼睛的阳光,忽然看到手上包着的白色纱布。
他皱起眉头想了想,自己是被抽完血便晕过去了?这可真的有些丢脸。念头一转,也不知那孩子和叶嘉薇如何了,想必那个女人又是一夜没睡吧,只要病人还未脱离危险,她自己便不可能安心躺下来。正在聂维钧打算下地穿鞋去找叶嘉薇时,一人便推开门进了来,“少主,你终于醒了!”来人正是一袭湖蓝袍子的郭双。
聂维钧见到是他,揉了揉额角,“你怎么来了?”
“叶家早上派了人说你不舒服,正在这边休息,估计中午会醒,我听了担心便早早过来了。还有拿了换洗的衣服和药过来。”郭双一如既往蒙着面巾,眼睛却是笑着的。
聂维钧穿好了鞋子,经过一夜休养已然恢复了血色和体力。“我没事,有没有见到叶小姐?”
郭双走进去放下手中的托盘,声音饱含打趣,“就知道少主会问这个,自然是有见到的。我们现在身在一号病房,走出去便看到大厅,您的心上人就在那里。”
聂维钧原本正在换下那件染血的衬衫,听见心上人这三个字动作一顿,半晌理了理领子,“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随便提我和叶小姐的事。更别说心上人诸如此类的话语。”
郭双闻言顿觉不妥,难道他两又吵架了?“少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无事,走罢。”聂维钧穿好黑色长袍便准备走出去。
“少主,至少要喝了这个药才走啊,这是叶小姐特意吩咐端来给你喝的!少主,少主!”郭双一边追一边喊道,聂维钧却已不见人影。
“乔北已经度过了昨晚的危险期,但是仍然需要住院观察好些日子,而且他伤口若裂开了要立即进行缝合,你们现在想带他走是不可能的。”聂维钧一跨进门便听见叶嘉薇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站在她面前的乔南和乔母说道。
乔母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小北没事便是最好的,可是小南有事要办,我也只是不放心小北,我可否在这里陪着他?”“不可以。”叶嘉薇仍是那样的态度。
这时连乔南也急了,“叶大夫,为何不可以?我会给您诊金,希望可以通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