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一声接一声。她拿出来一看,是沈屹骁的电话。她这才想起来忘了给他按时发消息。她顿了顿,接了起来。“你在哪儿?为什么不回消息?”沈屹骁冷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岑绾抿了抿唇,轻声道:“刚刚忘记了,我一会儿会记得的。”沈屹骁顿了两秒:“嗯。”岑绾动了动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我会按时回来的,先这样吧。”岑绾陪着外婆吃了午饭,又哄着她睡了午觉,等她睡着了她才离开。出了疗养院,也才不到三点。岑绾站在门口,看着通向四面八方的路,有一瞬间的的惘然。她突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她在门口站了很久,车辆来来往往,来探亲的人们脸上神色各异,有欣喜高兴,也有厌恶和不耐。直到保安出来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时,她才摇了摇头,打了辆车离开。……壹号公馆。沈屹骁正坐在客厅的桌前,桌面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手边是需要签字的文件,他的眸光却一直注视着门口的方向。岑绾回来的那瞬间他猛地收回了视线。“我回来了。”岑绾弯腰在玄关处换了鞋,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沈屹骁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这才掀起眼皮看她。目光触及她脖子上的几道红痕时一顿,不由得皱起了眉:“你去哪儿了?”岑绾抿了抿唇:“去看了看我外婆。”外婆?沈屹骁大学时倒是听岑绾提起过她的外婆,是个老师,不过住在江城,搬来南城了?“你脖子上怎么回事?”岑绾下意识地抬手碰了碰,火辣辣的,都快结痂了。对上沈屹骁漆黑幽沉的眼眸,她垂下了眼:“不小心挠的。”“九阴白骨爪都没你能挠。”沈屹骁冷嗤了一声:“岑绾,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多大的力气才能挠出血痕?岑绾心底泛苦,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说完,她抬脚往卧室走。“站住。”沈屹骁脸色微沉,冷声叫住她:“过来涂药。”“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来?”岑绾怔了怔,还是朝着他走了过去。除夕这天,岑绾临近饭点才回了岑家。小洋楼装饰得红火喜庆,远远看上去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岑绾站在门口,望着大门上精美烫金的对联,有一瞬间的怔愣。神思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她从三岁开始学毛笔字,等她上了小学,家里春节的对联都是她写的。一到过年的时候,妈妈就会搬张桌子到院子里去,摆上笔墨纸砚,让她写对联。写好后,她就会站在门口,指挥着其他人把对联贴好,然后欣赏自己的“大作。”“我们绾绾最棒了,写的比买的好。”“那我以后年年都要写!”稚嫩天真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但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写过春联过过团圆的年了。整座房子被暖色的灯光笼罩,偶尔还能听见传来的笑闹声。岑绾在冷风中打了个寒颤,定了定神,这才抬脚走了进去。客厅里,方雅晴坐在沙发上,披着一件天然色狐狸毛皮草,满脸富态,一只手放在肚子上,一只手拉着岑姝在说话。见她进来,岑姝瞪了她一眼:“有些人真是没有教养,不到饭点不回来,既然没有把这里当成家,那就干脆别回来了!”岑绾一脸平静:“我有没有教养,你应该去问你爸。”岑柏青也是她的爸爸。岑姝气结,指着她说不出话:“你……”“好了,”方雅晴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对你姐态度好点。”她笑着看向岑绾:“回来了就好,洗个手一会儿就开饭。”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岑姝不忿地哼了声,扭开了脸。厨房里佣人忙前忙后,把一道道热菜端上桌。等到五点,岑柏青才从楼上下来。看见岑绾后没什么好脸色,但因为过年也没有再说别的。饭桌上,岑姝给岑柏青和方雅晴拜了年,说了好多吉祥话,惹得两人开怀大笑,给她包了两个大大的红包。岑绾坐着没动,自顾自地吃饭,就当没看到。“绾绾,这是给你的。”方雅晴也拿出一个红包,推到了岑绾面前,笑得很亲和:“小姝有的,也不会少了你的。”岑绾低头看了眼,没接。岑柏青皱眉,语气很重:“你什么态度,给你还不好好谢谢阿姨收着!”岑绾握紧手中的筷子,语气很淡:“我要压岁钱我妈晚上会托梦给我,就不劳你们费心了。”“你……”岑柏青脸色铁青。“你别给脸不要脸!”岑姝骂道,“我妈就是心善才念着你,你别不知好歹。”方雅晴脸色有些难堪,连忙拦下两人:“好了,大过年的,别因为我闹得不愉快。”她看向岑绾,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阿姨,连带着对你爸爸都有怨。但你们是骨肉相连的亲人,如果因为我生分了,那我会良心难安的。”“你看你一年到头都不回来两次,每次也待不上半天,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对你不好呢。”“你爸爸其实也经常念叨你……嘶……”方雅晴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了?”岑柏青一脸紧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方雅晴皱了皱眉:“没事,就是肚子抽了一下,可能宝宝在动吧。”方雅晴已经显怀了,随时随地都撑着腰挺着肚子。岑柏青更是紧张得不行。他看向岑绾,语气不容置喙:“明天初一,你去寺里为你阿姨肚子里的孩子请盏灯,顺便去去你这一身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