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嫔望着瓷瓶,心中自是感到诱惑。她拼死生下的小公主,比什么都重要。若能护小公主性命无虞地长大,平安嫁人,便是叫她立即死了,也值得。“昨天夜里,我瞧着秋香诬陷你,可杨婕妤却不顾自己的安危,力证你的清白。“你也未辜负她的付出。“自证了清白,反过来保护了她。”此时,许嫔说着,眼眸闪烁不定。云雾望她一眼。明白她是何意思。“杨婕妤对我,既是有着一副侠义的心肠,又有一腔真心,这样的人,即便不站队,我也愿意回报以真心。”云雾很快说道。许嫔听了这话,如同得了某种承诺。“好。”她抬手握住瓷瓶,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往后,无论妹妹有何吩咐,姐姐必当肝脑涂地。“只求,若到了那一日,妹妹能为敏儿谋一个好前程。”说完,许嫔便屈膝跪在云雾面前。这是一个全然臣服的举动。云雾瞧着她跪下,并未劝阻。只在片刻之后,才起身将她扶起:“姐姐言重了,哪里就要到肝脑涂地的地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姐姐往后,只需如平常那般就行,不必与我来往,出了事,也不必出面维护我。“待时机一到,我自会叫姐姐知道。“到那时,姐姐帮我一次便可。”这话意思,是说平日里,她们还如陌生人一般即可。不必叫人尽皆知许嫔归顺了云雾。“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我定会规行矩步。”此时,许嫔说完这话,就带着三公主走了。母女二人走后。团娇有些担忧:“这许嫔,真的会归顺娘娘吗?奴婢瞧着她整日明哲保身的,往后不会又为了自保而反悔吧?”云雾笑了笑。“许嫔是这后宫里,为数不多的,真正聪明的人。”她道,“我信她。”能从贤妃的眼皮子底下平安生出孩子,岂是等闲之人?而且,云雾要的就是许嫔的这一份明哲保身。只有这样的人,有的时候,说出的话,才格外有说服力。到时,她便是最关键的存在。傍晚。御前消息传来。泠月殿掌灯。后宫哗然。又一时觉得合情合理。毕竟云雾的确许久没有侍寝了,而昨夜,帝王的态度,也是护着她的。想来,这就已经传递出一个信号。——云雾要复宠了。此时,泠月殿里。云雾听着这消息,脸上的表情很淡漠。“太好了娘娘!”一旁,团娇欢喜不已,“算算日子,从七月底娘娘升了位分搬到承乾宫至今,娘娘已有两个半月不曾承宠过了呢!”然而。云雾闻言,却极轻地皱了下眉。“圆绒,你去一趟御前,就说我身子不方便,不能侍寝,请圣上今夜到别出去。”她立即吩咐道,“再去一趟永寿宫,禀告皇后娘娘,将我的绿头牌取下来。”“奴婢遵命。”圆绒听了,自是立即应下。团娇见她离去的背影,一脸不解:“娘娘,这是为何呀?您的小日子明明才刚刚过去。“都这么久了,也该侍寝一次了吧?”云雾却摇了摇头。“时机未到。”已然已经两个多月未曾侍寝。她就更要沉得住气。团娇不懂。不过,反正听话就行了。这一点,圆绒就比她做的好,她还得再向圆绒学学才行!不久后。御书房里。陆尧得了泠月殿送过来的消息。“身子不方便?她以为朕记不住她到底哪几日不方便是不是?撒谎也不看看黄历!”他气得摔毛笔。想到满后宫的妃嫔,哪一个不是在望眼欲穿,等着盼着他去宠幸。可云雾倒好。竟还敢找理由拒绝!思及此,陆尧又把剑眉一挑,“她莫不是在嫌弃朕?“她怎么敢嫌弃朕?“还是说,她还在跟朕置气?“朕昨日已经护着她,没再怀疑她了,她还不满意?”帝王对着满殿的奴才发脾气。陈玉安内心无语。心道,明明是皇上自己心里先起了别扭,莫名其妙的,就不肯宠幸令嫔了。现在又怪人家令嫔拒绝他。真是的。简直小孩子一样,反复无常。“皇上息怒。”然而面上,还是感觉哄人,“兴许,令嫔是真的身子不适?会不会是感染了风寒?“奴才瞧着,她昨夜穿得实在有些单薄。“否则,她岂敢拒绝圣上?”帝王一听,面上和缓了几分。却又疑心。仍是叫陈玉安去打听消息。不久后,陈玉安回来:“皇上,令嫔也派人去皇后娘娘那里,说身子不适,将她的绿头牌取下来几日。“只是,未请太医。”话音刚落。帝王脸一沉。“未请太医?那便是没病?不还是故意拒绝朕!”越说越恼。当即刷的一起身,“朕倒要去瞧瞧,她是真病还是装病!”见此,陈玉安自是赶紧跟上。却见帝王刚走了两步,又猛然顿住。“朕若是主动去找她,岂不是失了脸面?朕是帝王!若要主动,也该是她求着朕吧!“朕不去了!“朕就不信,她打算一辈子都拒绝朕,都不侍寝!”说完。又赌气般地回了桌案前,一脸认真地批阅起奏折。然而手上动作,却分明暴露了他的烦心。陈玉安看的暗暗摇头。帝王这般心性,真是跟讨不着糖吃的小孩子一般无二。偏偏。这满后宫妃嫔,唯一能给帝王这颗糖的,只有令嫔。令嫔好本事啊。不用靠侍寝,更不用似其他妃嫔那般吃力地讨好,就能把帝王的心神拿捏在手里……陈玉安暗暗告诫自己。往后,哪怕得罪皇后娘娘,也不能得罪令嫔!帝王翻了云雾的牌子,却被拒绝。这一消息,自是很快传遍了后宫。“她倒是一点不急。”淑妃坐在棋局前,落下一子,“欲擒故纵吗?关键是,真能沉得住气啊。”“可要奴婢派人盯着令嫔?”一旁,明玉问。“不必。”淑妃甜美脸庞有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清纯感。仿佛只有十六、七岁。她美眸一抬,心机毕现,“这后宫里头,一双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令嫔的,多的是。“她还不够格。“要本宫为她费这个心。”